她或许是“人类有史以来最差的女高音” 但她的戏服却不是

简单说,活跃在上世纪早中期的女高音歌唱家Florence Foster Jenkins,是个不折不扣的怪咖。她被誉为“人类史上最差女高音”,有人形容其歌声是“被踩到脚后发出的痛苦尖叫”、“难听到令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”……也有专业人士指出Florence Foster Jenkins毫无声乐天赋,连调都找不准,能留名史册不过是出于小丑式的表演满足了那些想猎奇的观众而已。面对非议,Florence Foster Jenkins倔强地回应了她那句名言:“你可以说我不会唱歌,但你不能说我没唱过歌”。(点击下方视频可收听其演唱的莫扎特名曲“夜女王咏叹调”,好奇的可以直接拖动到49秒及结尾的花腔部分)

Florence Foster Jenkins

虽然传统音乐界的评价令人沮丧,但Florence Foster Jenkins也却非一无所获,已故的David Bowie便是她的支持者。他曾表示,在Florence Foster Jenkins去世20多年后,由后人在1962年出版的同名唱片是自己此生挚爱,并改写了他的人生;今年夏季,由好莱坞老戏骨Meryl Streep领衔主演的同名电影(中译:《跑调天后》)陆续在全球上映。而在去年,曾主演《爱丽舍宫的女大厨》的女演员Catherine Frot也主演了一部根据Florence Foster Jenkins为灵感改编的法语电影“Marguerite”。虽然两部片子都是以这位五音不全的女高音歌唱家为题材,但风格截然不同:前者显然是一部极具奥斯卡夺冠之相的励志感人的轻喜剧,后者则通过大量改编,让故事有了浓浓的悲剧色彩。

电影《跑调天后》

年轻时的Florence Foster Jenkins

1868年6月19日,Florence Foster Jenkins出生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威尔克斯巴雷的一个殷实之家。虽然在后期的歌唱事业中被人指指点点,但童年的她,却是公认的音乐才女。Florence Foster Jenkins自幼学习钢琴且小有名气,甚至在白宫演奏过。高中毕业后,她想出国深造音乐,却被父亲阻拦并停止对她的物质资助。一气之下,Florence Foster Jenkins和比她大16岁的男人Frank Thornton Jenkins私定终身,随后搬去了费城。俩人于1885年结婚,但不幸的是,婚后不久,Florence Foster Jenkins便被丈夫传染上了梅毒。根据有关记录,Florence Foster Jenkins此生再没有提及过她的这位丈夫,但保留了夫姓”Jenkins”直至去世。

在费城,Florence Foster Jenkins以教钢琴为生,可一次意外却让她的手臂难以继续弹琴,好在向来宠爱她的母亲此时伸出援手——1900年左右,她和母亲搬到纽约,并结识了未来的经纪人、相伴余生的伴侣(未有证明俩人结婚)Clair Bayfield,一名英国籍莎士比亚戏剧演员。

Florence Foster Jenkins在纽约的家中为宾客演唱

手臂的伤疾让Florence Foster Jenkins不得不放弃了钢琴,开始学习声乐。在父亲去世后,她继承了一大笔财产,使得Florence Foster Jenkins可以无拘束地发展音乐事业,起初是在各种民间女性俱乐部,后期她又创办了属于自己的、名为Verdi的俱乐部——在这里,她肆无忌惮地演唱,尽管人们说她不仅五音不全,另外在唱意大利等外语歌剧时,连口齿咬字都不清。此外,这个阶段还发生了一件奇事,Florence Foster Jenkins在一次车祸中受到惊吓花容失色大声尖叫,却意外发现自己能唱到原来根本无法挑战的高音F这个音节了,因祸得福的她甚至为此取消了对肇事出租车司机的指控,并送给对方一套价值不菲的雪茄“聊表谢意”。

1944年,Florence Foster Jenkins迎来了事业巅峰,她在著名的卡耐基音乐厅举办了演唱会,不管是出于猎奇还是讽刺,全场座无虚席。Florence Foster Jenkins穿着她自己设计的华丽戏服在舞台上尽情歌唱,虽然歌声仍旧那么刺耳,根据部分报道记录,台下也时不时传来忍俊不禁的嬉笑声,但“这绝对是一场没人会睡着的歌剧演唱会”。而伴随这史无前例的演唱会而来的是Florence Foster Jenkins的撒手人寰:表演结束两天后,正在音乐商店购物的她突发心脏病,一个月后便不治身亡,享年76岁。有人说,Florence Foster Jenkins终于顶不住舆论对她的抨击而绝望致死,也有人说是她早年被丈夫传染梅毒后,因长期接受有毒副作用的治疗,造成其身心俱疲近乎崩溃。

Florence Foster Jenkins为自己设计的舞台装,灵感来自画作"Stephen Foster and the Angel of Inspiration"

和其歌声一样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有戏服,Florence Foster Jenkins亲自设计了自己所穿的舞台服装:她效仿艺术家Howard Chandler Christy画作中的人物,设计出带有天使翅膀的长礼服,造就了她最经典的舞台形象之一。另外她对头饰也极为着迷,羽毛、花朵、金属丝网制成的夸张头饰都曾出现过在她的头顶上。如同异于传统女高音的歌声一样,她的舞台造型在当时看来,也是特立独行。

Consolata Boylewewei为Meryl Streep设计的戏服,还原了Florence Foster Jenkinsde的真实形象

在《跑调天后》这部电影中,为了再现这位音乐史上的奇女子,曾执导《女王》等片的英国导演Stephen Frears除了找来Meryl Streep这样的演技派巨星,还邀请到曾在《女王》中有过合作的戏服设计师Consolata Boyle,确保在形象上能够精准还原Florence Foster Jenkins的风格——“Boyle是绝无仅有的最佳人选,我不用跟她多说,我只要等着看结果就好了,我们已经合作25年了”,除了《女王》,这位在阿比剧院研习场景、戏服设计的爱尔兰女子还曾为《铁娘子》等电影设计戏服,并获得了当年奥斯卡最佳戏服设计奖提名。

Consolata Boyle为电影《跑调天后》设计的戏服手稿

“关于这个角色,Meryl Streep和我讨论了很多,我为她的戏服加了很多布垫进去,为了还原Florence Foster Jenkins比较丰韵的身材”, Consolata Boyle告诉《电讯报》。“Florence Foster Jenkins是个绝无仅有的表演者,她生活在一个封闭的世界里,她保持着童年时的打扮,尽管她一生也有很多黑暗的片段,但在舞台上,她的形象和她的歌声一样,毫无畏惧”。

不可避免的,这是一个求同大过于存异的世界,即便是在看来毫无章法喜爱异类的时装界,亦是如此。一百多年后的今天,人们用一种新的眼光歌颂(或者消费)Florence Foster Jenkins的另类时,也早已把她纳入了主流价值观关于“寻求真我“这一项中——起码,人们是这样看待她的戏服的。